蓬鬆的皇后領外套,纖巧的高跟短靴,舉手投足間還帶有些80後女孩的俏皮。單憑這些印象,很難將今年剛滿30歲的劉志和種著2000畝土地的「莊家人」聯繫在一起。聊天時,劉志不停地在家鄉話和夾雜著吳儂軟語的普通話間切換「頻道」,似乎也顯示著她與眾不同的生活軌跡。
上世紀90年代以來,大批農民進城務工,來自甘肅通渭縣平襄鎮中林村的劉志也曾是其中一員。
初中畢業後,劉志在新疆揀過棉花,也在南方做過小工。2005年,劉志終於在上海的一家大型日化企業站穩腳跟,成了部門經理。「月收入六七千元吧,還可以。」劉志抿嘴笑著「謙虛」道。實際上,這在農民人均年收入不足3000元的通渭縣,絕對夠得上令人嫉妒。
2007年,劉志的生活發生了變化。她和家鄉中林學校的老師羅春慶結了婚。婚後,和中國很多的務工家庭一樣,劉志面臨著選擇。因為「牽掛都在這裡」,漂泊多年,骨子裏期待安穩生活的劉志最終選擇了回鄉創業。
劉志婚後第二年,適逢《中共中央關於推進農村改革發展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出臺。中國政府釋放出明確的政策信號,「允許農民以轉包、出租、互換、轉讓、股份合作等形式流轉土地承包經營權」,有條件的地方可以發展專業大戶、家庭農場、農民專業合作社等規模經營主體。
這一能夠盤活農村最豐富資源的法子逐漸從中國富庶的中東部地區延伸到了貧瘠的西部,也到了劉志所在的村莊。「見過大世面」的劉志和頭腦靈活的丈夫羅春慶盯上了村裏因青壯年外出打工而撂荒的土地。兩人決定流轉土地當「大戶」,於是他們向外出打工的鄉鄰租種了2000畝土地。
驅車在泥濘的道路上顛簸了許久,才到了劉志麾下2000畝地所在的馬峴梁。劉志說,目力所及的3個山頭兩道彎都是她的「地盤」。遠遠望去,土地大多呈現塑膠地膜的銀色,一些新推梯田則露出了新鮮泥土的深褐色。
劉志將農民手裏零星的土地串起來,推成了便於機械化耕作和控溫保墑的梯田。在大片的梯田上,劉志用小型機械深翻、覆膜、點播以及噴灑農藥,「省去了很多人工的成本。」
今年,利用當地政府大力推廣地膜和良種的「優惠」,劉志種了1500畝全膜土豆、300畝全膜玉米。劉志說,單玉米一項,按照當地推廣的全膜雙壟溝播技術種植,就可以達到畝產1200斤,加上機械化省去的成本,算下來絕對不會比在外面打工掙得少。
比起單純的耕種者,劉志更像是土地的經營管理者。在劉志的土豆窖旁,記者看到七八名她雇來幫助分揀土豆的婦女。播種或收穫的季節,劉志通常要找周邊賦閒的五六十位村民給她打零工,她既參與其中,也實施管理。
在中國農民的外流潮愈演愈烈的今天,很多人擔心未來農村「誰來種地」。通渭縣農牧局副局長馬健武表示,「集團」、「產業」化的農業運作方式,讓曾經「沒治」的土地煥發生機,吸引了一大批像劉志這樣的年輕人回鄉種地,也讓另一部分想務工,又擔心土地撂荒的農民能從效率低下的勞作中解放出來,放心外出。
每天與土地打交道,劉志笑稱自己就職於「馬峴梁溏土集團」。她認為,「如果說我過去做的是『美麗產業』,那現在就是『陽光產業』。」在她看來,現在「農民」並非是身份,而成為了一種職業。
【2012-11-18 新華社】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