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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和爸爸一起吃淮揚菜的客人和朋友是小圈子,他不可能在台數十年只跟老鄉來往,因此他亦有吃江浙菜、上海菜的朋友圈,但爸爸不喜歡菜太甜,像媽媽娘家的台南菜他就覺得太甜,上海菜中典型的紅燒肉他就覺得加多了糖。
在1989年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懂吃上海菜,但真正去到了上海,才知在台北我是不可能真正吃懂道地的上海菜,道地亦到地,不到當地如何道地。不管在上海老飯店或德興館或老吉士、新吉士等店,除了黃魚外,鰣魚、刀魚、昂刺魚、塘鯉魚等等,都是在台北吃不到的魚,但還好台北當年有開開看、趙大有、三友飯店、石家飯店、秀蘭小館、東生陽、闔家歡等等餐館,讓我至少對各種頭盆冷菜,如芥菜、油燜筍、蔥油芋艿、什錦烤麩、蔥鯽魚、蘿蔔絲拌海蜇、醬炒黃豆芽、老鹹菜毛豆等等小菜並不陌生,也對家常的無錫排骨、鯗烤肉、紅燒獅子頭、燜糊白菜肉絲、紅燒下巴划水等等亦感親切。
在1989至2000年間,我還覺得台北的上海菜和上海的上海菜可以並駕齊驅,因為台北保存了1949年以來上海家族遷移到台的家庭滋味,但2000年至今日,台北許多上海餐館卻越來越衰微走味了,反而上海的餐館在經濟大好下突飛猛進,不僅小菜、家常菜越來越豐富,也恢復了不少可圈可點的大菜,像前一陣子我在上海致真酒家吃到的清蒸鰣魚,形制口味均美,這樣翻鱗的大鰣魚,對台北食客來說有如夢幻逸品。
上海是年輕的城市,近百多年來不斷吸收附近江浙地區眾多千年古都的飲食流風。如蘇州菜的軟甜香糯、揚州菜的清正平和、杭州菜的淡雅時鮮、寧波菜的醉熗醃、紹興菜的腐霉臭糟,這些不同的古城味覺特色,經由移民傳至上海,組成上海集體的飲食性格且反映古城吃小、吃刁、吃鮮的傳統。尤其家庭料理中,上海人對季節時令亦十分講究,一般人所謂的上海菜的濃油赤醬,只是滿足聚居在上海的浮游勞動人口的所需,上海的道地之味,更博大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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